阿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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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羡】荼靡花事(23)绵绵

醉叽放一阵子不理就会发酵变成醋叽 (つ´ω`)つ


鬼骨面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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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脑洞来自  @月亮的呆毛_ 


* 与  @月亮的呆毛_  @阿椒  @神秘女孩的秘密-黎瞳   @加零不加一 @海鲜面怒镇夷陵老祖  @匪瑜 的联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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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修订:   @海鲜面怒镇夷陵老祖  @阿椒 


 


 


 


【23】绵绵——既醉人共未醒客


 


 


 


魏无羡一夜没睡好。


 


不知是夹杂着记忆的梦境过于离奇,还是手一直和蓝忘机捆在一起不太舒服,他一大清早就醒了。盯着小栅窗映在地上的影子看了好久,才悄咪咪转头——蓝忘机依旧熟睡着,呼吸安稳,面容沉静,像个毫不设防的孩子,令魏无羡不由地失笑:


 


仙门名士含光君,居然宿醉不醒,而且只喝了一杯,还不晓得倒没倒满。


 


脑海里的小荼幽溃败地捂脸——因为他赌蓝忘机酒量有一坛。旁边的小魏婴耀武扬威地看着他,因为他很机智地赌了一杯。


 


魏无羡赶紧晃晃头,把两个闲的没事干小家伙从脑子里甩掉,极轻极缓地坐起身,看着腕子上打成死结的抹额,纠结再三,竖起手指捏了个诀,那抹额被注入一道灵光,忽如一条灵巧的蛇,悄无声息地自行解开,然后安静地卷整齐,落在蓝忘机枕边。


 


弄好之后,他轻轻掖了掖蓝忘机肩头的被子,目光黏黏糊糊地在人家脸上贪看了好一阵,才蹑手蹑脚地穿鞋下床。


 


草草洗了把脸,蓝忘机没有半分转醒的迹象,魏无羡垂着晃里晃荡的袖子,百无聊赖地踱到窗边,支起木格交错的窗扇,站在窗下发呆。


 


清晨的阳光白生生的,不很温热,却足够耀眼,魏无羡站了一会儿就闭上双目,只觉得心里乱糟糟一团,一时半会儿理不清,就像此刻的蓝忘机似的横摆在那里,不知该拿他怎么办,但又丝毫都不让人生厌。


 


令魏无羡想不明白的是,少年回忆中的蓝忘机确实很嫌恶他,虽说玄武洞里很照顾自己,可若说是出于同门道义,也完全讲得通,而且当时那个小古板半句好听的话都没有,实在谈不上亲厚。


 


对比现在的蓝忘机……


 


魏无羡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床上人的睡颜。


 


现在的蓝忘机未免对他太好了点!


 


伐温战场上回护他,云深不知处里照顾他,一路走过潭州、暮溪山、蟠龙镇、金鳞台,见过一波又一波让他陌生又熟悉的人,收过江豚,降过蝶妖……冥君大人来到凡间几日,蓝忘机就陪了他几日,片刻不离。


 


不知不觉间,魏无羡已被娇惯出了毛病:他实在太习惯有蓝忘机在身边的感觉了,甚至觉得这种感觉就是人间本该有的样子。


 


虽说金鳞台上遭了随便剑的冷遇,他真的动过撇干净身份、独自离开的心思,可临到近前,蓝忘机一句“无妨”,不费吹灰之力地碰碎了他那层虚张声势的心思。他简直是下意识地同意让蓝忘机跟在自己身边,连半句反驳争辩都么得。


 


魏无羡把眼珠从睡着的蓝忘机身上挪开,自嘲地笑了笑。


 


他是真不知道没了蓝忘机该怎么办啊。


 


那似乎比收不齐神魂还令他发愁。


 


这个人,就像他的家一样,是一个之前千百年间从不曾有过的存在。以至于此刻,魏无羡这颗堪称苍老的心中,漾满了鲜活的感动。


 


然而除了感动,还有疑惑。


 


他疑惑自己当年究竟做过些什么,疑惑原先明明很讨厌自己的蓝忘机如今为什么不讨厌了……最最疑惑的,还是蓝忘机身上的伤。


 


想到这里,魏无羡抚着窗棂的手指蜷起,微微皱眉。


 


那么重的伤,是怎么来的?如果不是因为自己,他眼下恨不得找到那个人打得他亲妈都不认识;如果真的是因为自己……


 


魏无羡眸中划过一道惆怅,他很慢很慢地抬眼看向榻上的人。一想到这些,他就无法心无旁骛地正视蓝忘机。这些日子见了那么多人:与世无争的温氏遗属、在云深长大的蓝思追、金鳞台上已经相夫教子的师姐、还有对自己莫名亲切的大外甥……这些人过得都很好,起码无灾无恙,岁月安稳,安稳到让他觉得,自己存在与否对他们来讲并不重要。毕竟十三年过去,他们早就不佘不欠,两下清净。


 


可是蓝湛不同。


 


魏无羡总觉得自己和他之间还有什么事情没搞清楚,或许是当年的恩怨,或许是今生的诉求。


 


正想着,几只鸟雀叽叽喳喳地飞到窗外的树枝上,魏无羡忽然回神,挥挥衣袖赶跑了这群喧闹的小东西,扭头看看蓝湛,确认他没被吵醒,这才松了一口气。


 


都说夜晚不宜多思,魏无羡今日却觉得,早起也不宜多思。想了这么久,脑袋发晕,他决定做点什么转移注意力,于是小心翼翼地从蓝忘机衣服里拽出那只钱袋,准备下楼给他买些早点,正欲出门,忽然听到楼下传来小孩子的吵闹声:


 


“你怎么回事啊,要两个太阳才够的!”


 


魏无羡心下奇怪,复又踱到窗边,探身向楼下望去。


 


“怎么是两个?岐山温氏明明只有一个。”一个孩子举着个圆嘟嘟风筝,急道。


 


“可是射日之征有两次啊,你只拿了一个,玩一次就射坏了。”一个拎着长树枝的孩子说道,看样子不过七八岁,周围一群和他年龄相仿的小孩儿,纷纷点头应和。


 


想来是孩子们玩游戏,跟家家酒差不多。可听到射日之征,魏无羡不由得脑壳一亮,手指勾着钱袋,饶有兴趣地倚在窗边看戏。


 


“为什么是两次?”有个讷讷的孩子懵道。


 


“就是两次,第二次打了好久呢,前不久刚刚打赢。”拎长树枝的男孩道。


 


“没错,我还听我阿娘说,最后是夷陵老祖打跑的温家人。”


 


“你骗人,夷陵老祖早就死了。”


 


魏无羡手里的钱袋忽然不转了。


 


“他又活过来了,从天上飞下来,正好落在战场上,然后动了动手指就把温家人都打死了。”又有个孩子说道。


 


“死了也能活过来吗……?”那个讷讷的孩子更懵了。


 


“我也不知道,不过我阿娘也是这样说的。”


 


害,看来这些小豆包需要有人给他们科普科普。魏无羡这样想着,脚底无声地走出门去。为了不吓到小孩子们,他还特地使了个法术,把一头白发变黑了,又把惹眼的紫袍幻化成一身正常点的衣服,看了一眼仍在熟睡的蓝湛,窃笑着转出门去。


 


“那夷陵老祖好厉害啊……好想见见他。”院里的孩子们感慨道。


 


“我、我也想!” “我也想!”


 


“哇你小心你娘听到了打你!”


 


方才说想见夷陵老祖的几个孩子吓得一激灵,慌忙捂上嘴私下看看,确认各自的母上不在近旁,才放下小手摸摸胸脯。


 


下楼梯下到一半的魏无羡停了脚步,一直微扬的嘴角默默垂了下来。


 


小孩子心大,不论什么事,转眼就忘却了。分配好角色之后,他们便十分有代入感地站在“自家”的阵营里,模仿第二次射日之征,演的十分起劲儿,几个听爹娘说过二次伐温的孩子争着做导演,还一度争抢起来,小院里一片童言笑语,好不热闹。


 


“你不用拿陈情了,这次夷陵老祖回来的时候没带陈情。”一个“导演”对“魏无羡”说道。


 


“那我用什么打温贼?”披着块破布当披风的“魏无羡”问道。


 


“嗯……你抬抬手就可以了,我阿娘说夷陵老祖会气功。”另一个“导演”说道。


 


“哦,这样吗?”“魏无羡”一手叉腰一手抬起,有模有样地向挂在柱子上的圆风筝推出一股“掌风”,嘴里还“哈”了一声。


 


此时的魏无羡早已笑趴在了楼梯栏杆上,这些小家伙玩的还挺像那么回事,搞得他忍不住多看一会儿,不想这么快出现。


 


“对对对!就是这样!”第一个“导演”说道,“那个谁,快把风筝摘下来,温家人已经被夷陵老祖打死了。”


 


莫名被指使的孩子说道:“我?我是三毒圣手,我在江家方阵里呢干嘛要我摘?”


 


“你离得近,就是你摘。”一个眉心捻了点红胭脂的孩子道,“而且我听阿娘说,夷陵老祖不记得江澄了,江澄想把他劫走,结果被他怼的说不出话来。”


 


“我……”“江澄”听到自己的偶像这么挫败,又羞又恼,“金子轩你得意什么,魏无羡不记得我,那肯定更不记得你是哪根葱了!”


 


孩子们一阵哄笑,“金子轩”无言反驳,气鼓鼓地哼了一声。


 


歪在栏杆上的魏无羡忍不住噗笑出声。


 


“好了,口出狂言演完了,夷陵老祖,你该飞走了。”某个“导演”提示道。


 


“好。”“魏无羡”睥睨四周,帅气地拂袖一挥,踏着小碎步就“飞走”了,“导演”非常敬业,对着他“远去”的背影,声情并茂地朗诵道:“就这样,令人闻风丧胆的夷陵老祖魏无羡,消失在了漫天的黄沙中。”


 


“哇……”


 


“这样好帅……”


 


旁边的“修士”们忘我地感叹道。


 


“内个,诸位仙首。”一个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孩子们回头,看到一个黑衣长发的男子,正抱着胳膊笑盈盈地向他们走来。


 


“我能提点问题吗?”那男人停在他们身边,蹲下来说道。


 


玩得投入的小包子们看着他,纷纷莫名,就连刚刚消失在黄沙中的“夷陵老祖”都扒开人群探进头来。


 


“什么问题?”表演朗诵腔的“导演”疑道。


 


“也不是什么大问题,”魏无羡摆摆手,示意他们别紧张,“就是,第二次伐温胜利之后,夷陵老祖不是一个人走的。”


 


在一众充满好奇的目光中,他笑道:“他是跟着含光君走的。你们谁演含光君啊?”


 


孩子们愣了一会儿,七嘴八舌地推出一个人:“他。”


 


“蓝忘机”额头上绑着根布条,有点腼腆,静静地看着他不说话。魏无羡托着腮端详了一番,还真是一个模样清秀的小男孩,站姿很端正,小嘴抿的紧紧,倒真演出了含光君的精髓。


 


魏无羡忍住了笑,大手一挥,摸摸他的头:“没错,就是你啦,是你把夷陵老祖带走的……或者是夷陵老祖把你带走的,这个不重要,反正是你们两个结伴离开了。”


 


“蓝忘机”点点头,走回人群中拉住“魏无羡”的手,然后拽着一脸懵逼的“魏无羡”踏着小碎步“飞走”了。


 


魏无羡拍腿狂笑。小团子们也被他们像两只小鸡一样的离场动作给逗乐了。


 


有了这个亲身经历者的指导,第二次射日之征的表演变得如火如荼,许多演别家修士充数的小孩都精神了起来,在这个陌生大哥哥的指挥下不停变换着阵法走位,好像真的在战场上一样认真。


 


“好,蓝曦臣你过来,”魏无羡指点江山道,“对对,过来,哎放下朔月,你不是来打架的你是来劝架的。”


 


“蓝曦臣”很听话地放下了手中树枝,看看站在眼前的“江澄”“魏无羡”,又看看这个黑衣大哥哥,好像在说:“需要我怼谁?”


 


“我可以和你们一起玩吗?”院门口传来一个脆生生的声音。


 


孩子们自动闪开一条道,魏无羡抬眼望去,只见是一个粉粉糯糯的小姑娘,穿着浅青色的褂裙,举着个小糖人儿,年纪比这些男孩子还要小些,却不怕人,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可怜可爱。


 


“百家仙首里没有女的,你怎么玩?”有个男孩子道。


 


那小姑娘却已经走了进来加入了他们,笑笑道:“我可以演男的啊,你们还缺谁?”


 


人走近了,魏无羡才发现这小姑娘生得很好看。于是有人提议,让她演蓝家的修士。


 


然而,身边这些臭小子八成很少见到这样漂亮精致的小女孩,多多少少都有点紧张,却不好意思叫人瞧出来,说话语速都不知不觉地加快了。


 


魏无羡洞若观火,笑了笑,懒洋洋地说:“谁说不能有女子的?让她演小金夫人不就好了?”


 


“小金夫人是哪个?”“金子轩”听到金字,疑惑道。


 


“这你都不知道,你夫人啊,三毒圣手的亲姐,夷陵老祖的师姐。”一个小“导演”嫌弃道。


 


“凭、凭什么你们都没有夫人,就我有夫人?”“金子轩”登时羞红了脸,眼神摇摆,在小女孩身上瞄了好几眼。结果被同伴们嘻嘻哈哈地推到前面,和小姑娘站在一起。“金子轩”瞬间变成了一块木头,话都不会说了。


 


魏无羡忍不住笑得打跌:这群小孩子,当真是神仙选角啊!!!


 


“呐,你就是小金夫人啦!”小“导演”开心地道。


 


“小金夫人”开心地点点头,并不理会身边的“金子轩”,反倒是走进人群中,拉住了“魏无羡”的手,要把自己的糖人儿给他。“蓝忘机”警惕极了,拉着“魏无羡”的另一只手不肯放。


 


“你拉他干嘛?!”“金子轩”不高兴了。


 


“他是我弟弟呀。”小姑娘甜甜地道。


 


这副温温柔柔的样子,看得魏无羡一下子湿了眼:我在金鳞台上那般说,师姐她……一定很伤心。


 


“可是他当初把你害死了你不记得吗?你怎么还对他那么好!”一个不知道在演谁的孩子说。


 


魏无羡心头一颤。


 


“对,不光是你,还有你夫君。”另一个孩子搭腔。一旁的“金子轩”听到了,顿感委屈,望着小女孩,希望她回来似的。


 


“不是。”


 


一个从没听过的声音。魏无羡顺着孩子们的目光抬头,发现“蓝忘机”拉着“魏无羡”,好像被突如其来的围观吓到了,却还是不轻不重地开口道:“……不是他害的。”


 


说罢,他发现蹲在那边的黑衣男人一直在看自己,于是对上他的目光,却什么都看不出,于是很快便移开了。


 


“对,我听我娘说,小金夫人不是魏无羡杀的。”小女孩赞同道。


 


魏无羡回过神来,手疾眼快地追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就算不是他,也和他脱不了关系!”一个孩子张口反驳,魏无羡的问题就这样被大家忽略了。


 


“你阿娘说的不对!就是魏无羡杀的,他心里有愧,然后才施了邪术复活大家的。”


 


“对,不许你和他近。”


 


“真的不是。”小女孩急了,挥舞着手中的糖人儿争辩道,“害死金子轩的是秣陵苏氏的苏涉,杀死江厌离的是一个射箭的小修士,不是魏无羡。”


 


孩子们懵了。他们之中好多人甚至连小金夫人叫江厌离都不知道,哪里听得懂这些?


 


魏无羡也有点懵——他忽然觉得,这个小女孩的母亲知道的比常人都多,居然连这么小的孩子都敢在大家面前反其道而言,实在是不简单。


 


“你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一个小“导演”撇嘴道,“反正你不能和夷陵老祖走得近,而且射日战场你本来就没去,不能和他们站在一起。”


 


说罢,“导演”就拽住了小姑娘,要把她拉回来,还没等魏无羡出言劝阻,小姑娘不服输地挣扎了两下,手中的糖人儿啪嗒一声掉在灰扑扑的地上,碎了。


 


“啊……”她蹲下去,难过极了,想把糖人儿捡起来拼好,却又无从下手。


 


这时“金子轩”倒是冲过去,把小姑娘挡在身后,对方才动手的男孩子说:“你干什么?!”


 


“你、你凶什么凶啊!”被吼的男孩子不服道。


 


魏无羡一边在心里骂自己刚才走神,一边走过去把小女孩抱在怀里哄着,边哄边对这帮男孩子道:“喂喂,大伙儿还是不是仙首名士了?把女孩子惹哭了只顾自己吵架,都不道歉的吗?”


 


他这样说,孩子们莫名有种被家里大人教育的感觉,纷纷蔫了脾气,怯怯地看着坐在魏无羡怀里抽噎的小女孩,没一个人好意思先开口。


 


魏无羡把小丫头颠来倒去哄了半天,还许诺她再给她买一个新的糖人儿。忽见“夷陵老祖”拉着“蓝忘机”走了过来,从“蓝忘机”口袋里掏出一块帕子递给小女孩:“对不起,别哭了。”


 


“你为什么来道歉啊?又不是你弄哭她的。”魏无羡接过帕子,一边给小女孩擦眼泪一边奇道。


 


“她是为了把糖人儿给我才被欺负的,”“夷陵老祖”说,“所以我代他们给她道歉。”


 


一旁的“蓝忘机”点点头。


 


魏无羡一怔,叹了口气,颇有提示意味地看了一眼刚才欺负人的小男孩。


 


那孩子见有人道歉了,自己不能怂,于是也蹭过去,羞答答地说了声“对不起”。


 


魏无羡刚想发话,只见一个绛袄妇人从街市上走进:“臭小子,真是玩疯了!大早起在这儿干什么!”


 


“娘!”方才道歉的男孩子跑过去,扑到母亲怀里。话音刚落,门外又走来几个大人,想必都是来拎自家孩子的。




“这些人里有你阿娘吗?”魏无羡轻声问怀里的小姑娘。


 


小女孩已经不哭了,抬头看了一眼,摇摇头,委委屈屈地缩回魏无羡怀中。


 


“那我陪你等你阿娘,或者带你去找她?顺便再给你买个糖人儿。”魏无羡亮出钱袋冲她晃了晃,柔声道。


 


“阿娘去买东西了,说一刻钟后来找我。”小女孩道,“而且阿娘说,不能随便要人家的东西。”


 


“嘛……就当是我替他们赔给你的,如何?”魏无羡怜爱地看着她。


 


然而小女孩没答,只是眼睛紧紧盯着他手中粉紫色的钱袋,若有所思的模样。






“大家都说夷陵老祖十恶不赦,我看你倒是不这么认为。”魏无羡笑道,“为什么呢?”




小丫头把目光从钱袋上扯回来,看向远处那些扯着嗓子训斥小孩儿的大人们,奶声奶气道:“我阿娘教过我,女无美恶,居宫见妒;士无贤不肖,入朝见疑。她说夷陵老祖不是坏人,而是因为太好了,所以遭人诋毁。”


 


魏无羡听得惊讶不已,没想到会有人教导这般小的孩子如此的道理。正欲开口细问,就听见那些妇人们拔高了调门嚷道:


 


“扮谁不好,偏要扮夷陵老祖!你也真是有出息!”那妇人提溜着崽子的耳朵,“他又不是什么好人,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你扮他做什么?脸上增光啊?!”


 


“夷陵老祖怎么啦?”被她提着耳朵的正是“魏无羡”,“他那么厉害,后来还救了好多人呢!”


 


妇人气急了:“还问!给你说了多少次少问他的事!”


 


“孩子,他那不是救人,是他自找的。”另一个大人说道。


 


“对,他那不是应该的吗?反正那些人都是因为他死的。”


 


妇人刚一松开儿子的耳朵,那小孩儿立马一溜烟地跑了,其余的孩子见状,散的散跑的跑,不一会儿就都不见了。




那妇人哼了一声,转而看到魏无羡,皱眉道:“你这个做大人的怎么回事?不做正事,带着孩子玩这些东西,教坏了他们可怎么是好!”


 


“不是他教的。”怀里的小姑娘反驳道。


 


那些大人一愣,似是没想到这么小的孩子敢当面驳斥成年人的话,魏无羡怕她被炮火波及,连忙护住她道:“这些东西又如何?好歹是玄门史实。若是让孩子们从旁胡乱打听,一知半解、混淆是非,那才真的教坏了他们。”


 


“是非?史实?”一个大人道,“史实就是魏无羡是个大好人?鬼才信你!”


 


“魏无羡当年都干了什么大家心里清楚得很,只不过死者为大,不愿议论罢了。”又一个大人说,“他第一次射日之征时就暴虐无状,连含光君都和他不相与,死对头一般。你还说什么……夷陵老祖是和含光君一起走的?不是明摆着胡扯吗!不是教坏孩子是什么?!”


 


魏无羡轻蔑一笑,抱着小姑娘上前几步,放缓了声音道:“我看你们这副模样,大概也没在射日之征现场吧?既没亲眼见过,怎么说的这么真切?未知全貌就妄加置评,当真比这些七岁小童还要愚昧。”


 


“你怎么说话呢!怎么说话呢!”


 


“我们没见过,难道你见过?”


 


“就是,你又不是夷陵老祖你吃什么心?”




“我吃不吃心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魏无羡不疾不徐地道,“若夷陵老祖当真是暴虐无状,你们这些出言不逊之辈早就十三年前就该涂尸遍野、流血漂橹;若夷陵老祖当真是杀人不眨眼,你们这些与他非亲非故的人,哪里有命活到现在?又哪里有命立在这里嚼舌根呢?”




怀里的小姑娘安安稳稳坐在魏无羡怀里,镇定地看着他。




他话音不打,甚至可以说是拉家常的语气,可众人听在耳朵里,却莫名觉得后脖颈发凉。


 


魏无羡挑眉,抱着女孩儿又上前几步,轻松地笑道:“而且,方才不是有人说,夷陵老祖回来了吗?”


 


一众大人看着他,有点迷茫。




“既如此,你怎么知道,他是否就在眼前呢。”






只闻面前人一声轻笑,忽然妖风平地起,地面上的树叶与沙尘通通被卷上空中,四周呼啦啦一阵骚乱。面前几个大人瞬间迷了眼,忙用袖子掩着脸挡着沙尘,眯着眼睛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


而魏无羡立在狂风之中,乌发纷飞,衣摆旗帜般猎猎作响。他双瞳血红,红光如烟,从眼角溢出般向后飘摇,消散在风里。分明是神祗之威,又如地狱修罗般骇人。而那小姑娘,却还好好的被他护在怀里,没有被扬沙扰到半分。










魏无羡笑道:




“你怎么知道,他是否就在眼前呢?”








片刻后,院内的人惊叫着夺门而出、四散奔逃。他们哪见过这般阵仗,看样子吓得不轻,方才的神气与咄咄逼人一扫而空,比自家崽儿们刚刚跑出去的样子还要狼狈。




“哎呀!”


 


方才那妇人跑的太急,撞到了一位女子,那女子揉了揉脑袋道:“这位姐姐您没事吧。”


 


妇人表情惊惶地摇头摆手,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落荒而逃。


 


“诶……”那女子一头雾水,回头看看,向那妇人来时的方向走去。


 


甫一进院,只见院内的台阶上坐着个黑衣男人,正拿着一个草编蝴蝶逗弄怀里的小女孩儿,听到脚步声便抬头望她,那小姑娘也抬头,然后丢下举着蝴蝶笑着朝她跑过来:


 


“阿娘!”


 


她弯腰接住扑进怀里的女儿,腻在她嫩嫩的脸蛋上亲了一口:“绵绵在这里做什么呢?”


 


叫绵绵的小姑娘笑着搂住母亲的脖子,转身一指。


 


那女子顺势望去,看到一个黑衣黑发的青年负着手从院中走来,逆着光,五官看不真切,直到一阵天风吹云,遮住了日头,她才将那人看个清楚,然后瞬间张大了嘴:


 


“魏……魏……!”


 


“哎我说这位姑娘,你这样喂喂喂的有点不礼貌吧。”那青年笑道。


 


“你是……魏公子?!”


 


魏无羡脚步一滞。


 


“你认得我?”


 


 


 


 


 


 


 


 


 




蓝忘机醒来的时候,房间里晒着安详的阳光,窗外鸟鸣啁啾,一片静好。




他腾的一下就坐起来了。




魏婴?




蓝忘机看看四下无人,发现魏无羡不见了,于是飞快穿戴整齐,一把捞起避尘剑,转眼间人已火速跃下楼。




“你认得我?”在那惊慌不定的瞬间,他听到院内响起魏无羡的嗓音。原本悬着的一颗心放下,取而代之是久违的异样情绪。




“认得!你是魏公子?你真的回来了!”绵绵抱着一脸懵懂的女儿,盯着他的脸,快要哭出来了,“我、我是罗青羊!我是绵绵!你不记得我了?”




听到这个相当耳熟的名字,魏无羡揣度了一会儿:“绵绵……”




“阿娘是大绵绵,我是小绵绵。”小姑娘以为魏无羡没听明白,很贴心地解释了一下。




“魏公子你真不记得我了?”绵绵又担忧又急切地道,“当日,暮溪山,玄武洞,是你救了我的命,不然那王灵娇的烙铁早就糊到我脸上了。”




说起烙铁,魏无羡想起记忆中自己胸口的那块烙印,而且蓝忘机胸前也有一块一模一样的。




“还有后来,第一次射日之征的时候,你和含光君也救过我一次,你都不记得了吗?”绵绵正说着,目光落在他手里的钱袋上,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一般:“这个!这个是我在暮溪山给你的香囊啊!”




香囊……?魏无羡低头。这不是蓝湛的钱袋吗?这么一说好像的确是个香囊,而且这样式……实在不像蓝忘机那种仙门君子持有的。




“你说,暮溪山,玄武洞?”魏无羡犹疑道,“还有射日之征的时候,你都见过我?”




绵绵点头如捣蒜。




哎呀这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魏无羡如获珍宝地看着绵绵,笑的像久别重逢的挚友:“那可要劳烦姐姐给我讲讲,第一次射日之征的时候我都干了些什么?我和含光君之间闹过什么不愉快没有?或者……含光君他做过什么不妥当的事没有……?”




“含光君……?没有吧。”绵绵眨巴眨巴眼,“而且,魏公子你……都不记得了?是不是你……死而复生,所以记忆有缺?”




“啊这个……”魏无羡突然想起自己刚在金鳞台宣称,自己并非魏无羡,一时间有些举棋不定。




“你真的是魏公子吗?”绵绵不由地起疑。




忽然,一席雪白飘然而至,魏无羡手腕一紧,发现蓝忘机不知何时已来到他身侧,像霸占什么东西似的抓着他的手。




“蓝湛……?”




蓝忘机的眼眸本就生得极浅,魏无羡从这个角度看过去,无端感到此人正透出一股冷意。




“他不是。”




蓝忘机看着绵绵,如是说。




 


 


 


 


 


 


————TBC————




至于汪叽为什么会突然蹦出来说“他不是”呢?


详情请见下图 ↓ ↓ ↓







来自灵魂画手→ @月亮的呆毛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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