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椒

忘羡only的没梗随兴写手。
不要呛我字少了,我不会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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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羡】荼蘼花事(30)该死

别再说什么江家该不该出现啦,剧情早就在3个月前就规划好了。

本文是魔改"原著"向,不管愿不愿意,江家都曾在羡的生命中占过相当重要的一席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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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该死——谁知江上酒,还与故人倾

江澄失踪了。

 

 

弟子仆从漫山遍野地找,找了整整一夜,一无所获。虞夫人在发作,江枫眠在阻拦,魏无羡在沉思。

 

魏无羡盯着面前的剑沉思。

 

这把剑,说熟悉不熟悉,说陌生也不陌生。魏无羡这几日在莲花坞乱逛,总是能在亭台楼阁的转角处,看见一个穿着紫衣,扎着红色头绳的少年,怀里抱着的就是这把剑。抱剑的姿势没个正形,剑尾朝上剑柄朝下,头重脚轻地在手臂弯里摇摇欲坠,抱剑的人却根本没注意,只因他正指使师弟藏起江澄刚刚扎好的风筝。

 

校场上也能看见那个人,那时候这把剑就不是随手抱着了。剑柄握在手里,剑锋在三尺之外,耀眼的阳光照下来,剑刃闪闪发光。脚步微移,身形微动,不必刻意摆出招式,剑光就灵动地跳起来,在他身边欢腾,在他周围雀跃,湖光潋滟十里秋波尽数落在他腕上,天高海阔万里长河全部拢在他掌中。入剑回鞘,锵然一声,少年额角微汗,双眼璀亮如星,扬起的尘灰在他身周落下,他笑得傲若朝阳。

 

随便——那曾经是,我的佩剑。

 

然而金陵台上,众目睽睽之下,眼神描摹着小篆镌刻成的字,抬手握住剑柄,向外一拔。

 

——纹丝不动。

 

拔不开的剑,一如回不去的从前。曾经是我的,数载光阴过,烟消云散后,已经与我无关。

 

拔不开的剑,一如人世间的羁绊。一起偷的莲蓬,一起射的风筝,一起目睹的鲜血和死亡,经历爱恨交织,沉淀生死阴阳,如今,也该与我无关了。

 

人神毕竟殊途,又何必多做纠缠?

 

然而几个时辰前,在江澄还没有遍寻不见的时候,魏无羡看见江澄颤抖的手,近乎茫然无措地握住随便的剑柄,向外一拔。

 

——利剑出鞘。

 

我拔不开的剑,被他拔开了。

 

江澄的手里还有一封信,信纸已经被他揉烂,上面曾经写了什么魏无羡无从分辨,他只看见江澄的眼眶渐渐发红,然后夺路狂奔。

 

魏无羡没拦。

 

他不知道江澄拔出那把剑意味着什么,也不知道看过那封信他得知了什么,但他看出来那是一个很重要的秘密,很惊人的真相,江澄需要静一静。

 

 

 

魏无羡在藕花深处找到了江澄。

 

这篇水域不是没有人找过,江家子弟前前后后来了三拨,自以为把每片荷叶都翻起来看过,偏偏没有人知道顺着细细的莲茎潜入水中,顺着若隐若现的涡流往下,闭气一炷香的工夫,再冒上头来的时候,就是柳暗花明的一处不为人知的荷塘。

 

那时候魏无羡和江澄打架,从小船上打起,打到船翻,打到谁也不让谁上船,再从水面打到水中,从水中打到水下,你拽着我的胳膊,我抱着你的腿,谁也别想浮上水面换气——就这样,在水下翻滚二十八个来回,他们发现了这一处幽境。

 

没有告诉师弟们,只有他们两个知道。

 

——“不能说,他们闭不了这么长的气,要是告诉了他们,一个个毛猴子准不服气要来试。要真出了事,你娘准把我活活打死。”

 

——“不说就不说,就你话多。”

 

所以当魏无羡找到斜靠在塘边柳树上的江澄的时候,对方睁开醉眼朦胧的眼睛,开口第一句就是:

 

“魏无羡?”

 

魏无羡岔开腿在江澄旁边坐下。“认错人啦,我是荼幽。”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我是神仙啊。”

 

“哦,也是。”江澄歪过头,提起手上的酒壶喝上一口,没有余裕的脑子被轻易说服了。

 

浓烈的酒味熏得魏无羡想打喷嚏,看着眼前明显已经不行了的江澄,他忍不住脱口而出:“酒量真差。”熟悉的嫌弃意味在他舌尖萦绕不散,似乎早已和这个人绑定,不论隔了多久都会重新发作,他贱兮兮地又加了一声,“啧——”。

 

江澄甩手一个酒坛砸了过来,动作行云流水不假思索。魏无羡反身一个后仰闪躲,动作也行云流水不假思索。

 

“你找死。”江澄嘟嘟囔囔地道。

 

“打不着我。”魏无羡笑。

 

江澄揉了揉发疼的额角,眯着眼睛打量魏无羡:“你真的不是魏无羡?”

 

“不是。”

 

“那你怎么闪得这么快?”

 

“我是神仙啊。”

 

“哦,也是。”江澄酒意上涌,难受得不行,换了个姿势在树上靠着。

 

魏无羡忍不住又嫌弃道:“酒量不行还喝这么多酒。”

 

“你他妈才酒量不行!”江澄涨红了脸耿着脖子气急败坏地道,“都是魏无羡害的!”

 

“他怎么着你了?”

 

“他!”江澄骤然睁大双眼,握着酒坛的手背青筋暴起,看样子马上就要把酒坛捏碎了,“他!他……”可是“他”了半天,什么也没有“他”出来。

 

“他骂你?打你?羞辱你?”

 

江澄一手覆在青筋直跳的额上,闭着眼睛摇头。

 

“他伤你?害你?背叛你?”

 

江澄习惯性地摇头,摇到一半又点头,点到一半又摇头,把头转成了万花筒。七荤八素把自己转晕了,张开嘴巴好像想骂,词句到了嘴边不知怎的又被艰难地咽了下去,一张嘴开开合合,像池塘里等人投喂的鱼。

 

弄了半天,到最后一个字也没吐出来,只是在鼻子里重重地一哼。

 

魏无羡一哂。

 

江澄哼完,迷迷糊糊地几乎想睡了,又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怒从心头起,甩手又一个酒坛朝魏无羡砸来。这次力道用的大,一个酒坛被他扔得风声呼呼,犹如战场上的霹雳火弹。魏无羡仓皇闪避,连连蹦跳,才没让自己被当头砸中。

 

“过分了啊兄弟!”魏无羡拍拍被溅湿的衣角,“尊神爱仙是你们的传统美德,知不知道?不要对本君这么不礼貌。”

 

可叹这一番教化江澄似乎半个字都没听进去,但见他眉峰愈高,眼角愈红,伸出手来指着魏无羡嘶声道:“凭什么不告诉我!”

 

魏无羡疑道:“不告诉你什么?”魏无羡掐指一算,这两天跟江澄扯天扯地的时候,天上的神仙八卦,地下的珍奇话本,有的没的都说起过一些,反正他也无甚亏心事,也没什么不好说的,因此绝无隐瞒。硬要说他有什么没告诉的,恐怕也只有前几天和蓝忘机一路上颠三倒四,什么晚上偷酒喝啦,夜半十八摸啦,这个……

 

咳咳,说出来怪不好意思的。

 

魏无羡抬头看了看天,很高兴地发现今晚的月亮一点也不圆,料想江澄没有发觉自己脸色的变化,这才欲盖弥彰地伸手捂了捂脸。

 

唔,脸真的有点烫。

 

这是怎么回事?

 

这边江澄却根本无意发觉魏无羡的脸红不红,他踉踉跄跄地起身,一把揪住魏无羡的衣领,自己摇摇晃晃地站不稳,把魏无羡也拽得摇摇晃晃站不稳,劈头又是一句:“凭什么不告诉我!”

 

“不告诉你什么啊?”魏无羡确信这厮是彻底喝醉了,估计又忘了自己不是“魏无羡”,把他当故友控诉。

 

“谁要你的金丹!”江澄不知从哪爆发出大力,一把将魏无羡狠狠推开,力道太大,连带自己也重心不稳一跤坐倒。他就这样倒在荷塘旁边湿哒哒的泥地上,手指狠狠抠进土里,朝魏无羡吼,“谁要你的金丹!”

 

魏无羡被江澄推远了,他站在树边,凉凉的夜风拂在他脸上。

 

金丹?

 

我的金丹,在江澄体内?

 

刹那间拾回的往事,忘却的往事,在脑内碰撞,撞得他眼冒金星,撞得他脚步不稳。

 

他想起在江陵重拾的记忆里,自己固执地把蓝忘机一次又一次推开,告诉他自己不需要他的关心,告诉他自己控制得住鬼道修为,然后在蓝忘机转身而去的背影中,他告诉自己:没有金丹,我也可以很好。

 

他想起在金陵台上自己拔不出曾经的佩剑,顺势说自己不是魏无羡,魏无羡已经死了。他想要抽离人世,义无反顾地离开,心中却隐隐期盼身后蓝忘机跟上的脚步。

 

我的金丹,在江澄体内?

 

原来如此。

 

他走到江澄身边,蹲下身想要把他拉起来,伸出去的手却被狠狠拍掉,手背有一丝火辣辣的疼。撇嘴想重新去拉的时候,根本不亮的月光下,他看见从江澄眼角滑落的泪珠。

 

魏无羡呆住了。

 

“我没了金丹,你挖自己的给我,前前后后死的人,你用自己的命复活。好啊!厉害啊!不愧是你,不愧是大英雄魏无羡!”江澄的眼泪没来得及擦干,忽又开始笑,笑得歇斯底里。

 

“没错啊!做得好!明知不可而为之嘛!难怪父亲从小到大只喜欢你,什么江氏风骨,什么舍身为人,一样一样都做齐了,多好啊!就算是人死了,金丹还在我身上,要我时时刻刻念着你的好,多伟大啊,多光荣啊,我是不是还该给你立一个衣冠冢,天天去你坟上磕头,叩谢大恩?嗯?是不是?”

 

江澄猛地弓起身子,抱住魏无羡的腿,将他也拽倒在地。

 

“你说啊!我在问你话呢!”江澄双目血红,扳住魏无羡的肩头,十指抓得极紧,生怕稍一松手他就会随风而去似的。

 

“我不是魏无羡。”魏无羡淡淡地道,“给你金丹的人,已经死了。”

 

“哈!死了。哈哈哈!”江澄又开始笑,“死得好!你该死!”

 

“早该死了!什么事都别干,一早死了多好!”

 

江澄甩开魏无羡,将自己从地上皱巴巴地撑起来,左摇右晃地往荷塘中走。魏无羡去拉他,却被他用上灵力狠狠甩开。

 

“既然要死,你早点死啊!别来江家,别认识我,一早就死了多干净!”他踩在水里,不断地往水塘深处走,“既然要死,干嘛要来!”

 

眼见再往深处走,江澄就该把自己淹死了。魏无羡冲进荷塘里去拉他,这次手上带上了神力,与江澄的灵力相抗,激得四周荷叶扑簌簌地颤。

 

江澄一掌击起三丈高的浪,撕心裂肺地吼:“魏无羡,你混蛋!”

 

浪头打在魏无羡身上,夜晚的河水透心凉,让他情不自禁地开始渴望温暖。他的心底涌起一股不知名的冲动,令他想要冲上前去,安慰眼前的醉汉,拍着他的肩膀跟他说,魏无羡其实没有死,他好端端地站在你面前,想要你活得好。

 

可是魏无羡没有动。

 

在江澄的心里,魏无羡已经死了。死者已矣,过去的爱恨恩怨,都该随着死亡放下,等他今晚发泄过后,明日他的生活又可以回归正轨。他有他的父母和兄弟,他有他的家族与责任,他该心无旁骛地过好他凡人的一生,而不是再与自己纠缠不清,从头细数一遍谁对谁错。

 

有些事,有些人,放手比抓住要好。

 

于是魏无羡只是架起了近乎不省人事的江澄,扶着他往莲花坞的方向慢慢地走。他的心里清楚地知道,等到明天的太阳升起,江澄就会酒醒,会感慨,会难过,也终有一天会放下。而他会离开莲花坞,去往下一个地方找寻他空缺的记忆,等到他功德圆满,他就与人世再无瓜葛。

 

江澄说得对,“既然要死,何必要来”。他明白,自己不论在何处的停留,都是暂时靠岸的船,酒醒了,天亮了,总要重新扬帆起航。所以,既然要走,何必相认。

 

可惜江澄还不明白,他的嘴里还在叽叽咕咕,翻来覆去就是“魏无羡,你该死”。

 

魏无羡随口附和着:“对,他该死。”

 

时不时的江澄又开始恍惚,揪着他不放,问他:“你真的不是魏无羡?”

 

“不是啊……”他总是这样答。

 

“那你为什么会在我旁边?”江澄打了一个酒嗝,迷迷糊糊地问。

 

魏无羡笑了。“在你旁边的就一定是魏无羡吗?”

 

这个问题似乎难住了江澄,过了好半天,他才从鼻子里不情不愿地憋出一声“嗯”。声音不大,却不含糊。

 

魏无羡一愣。

 

魏无羡愣怔的时候,江澄又问了一遍:“你为什么会在我旁边?”

 

因为我是魏无羡。魏无羡在心里这么回答。

 

可是说出口,这句话却变了。

 

“因为我是神仙啊。”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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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雕图重出江湖 作者 @月亮的呆毛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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