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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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羡】荼靡花事(47)纸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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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修订:  @鬼骨面君 




【47】纸伞——这什么工艺啊一戳就破

 



一颗砂砾。还有一只蚂蚁。

然后又是另一只。

 

先到的蚂蚁勤勤恳恳搬着微如尘隙的麦饼碎粒──自然是有人留下来的──迈着纤细而笔直的步伐从这一头走到另一头,恰好是条完美的直线。

后到的蚂蚁比较不省心,绕了一圈拦到前只面前,小小的触角轻挑地摆动,但正经的蚂蚁不搭理它,它只好垂下了触角,转身攀去了隔壁小土堆,看上去倒像是迎风高歌。

 

由溪流冲刷的长石砂砾反射阳光,蚂蚁们横亘它们的宇宙。

对不知道数天前世界经历一场大变的蚂蚁而言,这美妙的小浅坑就是一切。

 

在这浮世中他又与蝼蚁有何分别?在石头上小憩的蓝忘机如此寻思。

他与蚂蚁,都是从这个世界中活下来的,他同时也与它无甚分别。

属于新天地但又与过往没有任何差别的日头,穿透白衣和底下的绷带晒得他暖烘烘的,还有些微热辣辣的疼,骨头似乎打定主意提醒他如何透支自己的身体,用喋喋不休的疲惫向他大声抗议。但蓝忘机不去在意。

蓝忘机想,他是会爱、会笑、会追寻的生灵,虫鸟也是。他并不比谁高贵。

 

阳光还未普照,天空蓝的很澄净,思绪飘在空中,又化为虚无。

他静静坐在那里,让听得不甚清的流水淌过恰如其分的安宁。

 

百年、一瞬。我爱过了,我将他刻在心中,他亦是。

 

在那场大战之前还不存在的奔流,由上而下冲刷过裸露的山壁形成数十丈的涓丝瀑布,如今又奋力在碎石中冲刷出一条窄浅的河道;如果他有幸活到数百年后,或许还能看到这新生的溪涧切割成深邃的狭谷。

作为他修养的场所,魏无羡把临时小屋安建在这依山傍水的无人深处。因此,当蓝忘机在屋子里再度睁开眼的时候,第一个看见的便是魏无羡明亮的双眼,以及闻到空气中寂静的安宁。

蓝忘机注视着最终并行在一块的蚂蚁,缓慢地感受自己失去的灵脉,以及原本金丹的位置的干涸空虚。他似乎将自己的一切都掏空,奉献给他视为最重要的唯一──于是他有了魏婴,蓝忘机告诉自己,有了两人心跳合一的一瞬。

这样够了吗? 

他突然想马上见到魏婴,好想好想。

 

蓝忘机垂下了头,蚂蚁们合力搬走了一块碎屑,又是另一块。

 

 

 

魏无羡走在夷陵城的街道上。

帮忙安顿险些受到波及的温氏部族之后,魏无羡打算弄些玩意儿去丰富一下他为蓝忘机搭设的简陋小屋。毕竟是那么仙的人,委屈他住在那儿养伤实也太过份了──这么思量的魏无羡丝毫没注意到他自己才是正牌的真仙。

魏无羡琢磨着,还得买些温补的食材。不知道他自己的手艺蓝忘机吃不吃?但温情塞给他的方子总该不会错的。

和药方一起被塞过来的,还有温情的感谢与唠叨。当日蓝忘机为了散功去找温情施针,想到自己此去弑神,必有风云惊变,离开时叮嘱他们早做打算,温情便带着族人提前赶到了避难之地。大战之后,他们原先的居所果然受到了波及,如今正在修葺重建。蓝忘机伤重难行,魏无羡也不愿人打扰他,便自寻了一处静谧田园,独自照顾他。

想着这些,魏无羡已溜溜达达走了大半条街。眼前这城他分明没来过,但不知怎地,这红墙砖瓦竟然有些许的熟悉。他连续转了几个弯,等回过神时,已经不知不觉站在一条巷子里,两侧的高耸正好遮挡了上午的阳光,留下狭长的阴凉。

路上的行人似乎都消失了,听不见其他声响。

有什么东西在呼唤他,虽然很微弱,可是确实存在。

又是这种熟悉的感觉。魏无羡微微苦笑。

他以为自己的神魂早已回收完整了,没想到还有遗漏。不过遗漏的这片,很薄很弱,力量并不强大,魏无羡猜测是些不甚复杂的回忆,便没多想,伸手抚触那显然有些年代的石墙,走进了回忆。

 

他踏入另一个时空中的夷陵城。

魏无羡等待有什么东西会打入他的脑子──然而,疼痛、昏眩还有些许的不适──他准备抵御的这些,完全没有出现。

这片丢失的神魂平静安和,在苍茫的白雾中,只悠然展示一些如浮光掠影般的人影和声音,转瞬而逝,似乎什么重点都没有。

也许是他自己的上一世都忘记的零碎记忆。

魏无羡沿着轮廓模糊的街道继续前行,然后他看到了迎面走来的、小小的自己。

 

还有他的父母。

 

 

 

 

蓝忘机直觉想站起来,然而胸腹间撕裂的疼痛提醒他不可轻举妄动;他抬眼望去,一个完美挺拔的身影转眼间横过了溪涧,足尖一点,那抹和周遭都不一样的色彩便跃到了蓝忘机的身前,脸上带着最适合他的笑容绽放。

“蓝湛蓝湛!”

蓝忘机心口一热。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蓝忘机觉得此时呼喊他的魏无羡,比任何时候都像他,再不是过去那捉摸不定的仙人了。

于是他欣然应道:“魏婴。”

在那场撕裂天地的大战中,无数的连环惊雷,导致重伤的他多处感官受损,至今尚未恢复;蓝忘机其实连自己开口说了什么都听得不甚清明,但魏无羡肯定是接收到了,他一个哆嗦,捧过蓝忘机的脸叫道:“蓝湛,你笑了!”

“是么。”蓝忘机的手轻轻压在魏无羡的手掌上,感受语音的震动从自己传到他身上。温热的。

 

魏无羡轻轻托住他的腰,扶他站起来,并掏出了一把伞。那伞上还被人用彩笔绘雀儿的花样。

蓝忘机疑惑地看着他。

魏无羡笑嘻嘻地解释道:“日头大。我就……想和你共撑一把伞。”接着又有些腼腆地对他说:”还有想告诉你一事。”

他小心翼翼撑住蓝忘机的重量,绕过他的伤处,一边道:“我进城的时候,回收了最后的神魂。以后再没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了。”

“我知。”

魏无羡在他脸上啵了一口:“你怎么知道?你猜是什么样的神魂?”

蓝忘机耳朵微红,摇头道:“不知,只知你似乎更──”他斟酌词句道:”……完整。”

魏无羡兴致勃勃道:“我跟你说啊,我想起了……”

 

他想起回忆中的自己抻着手臂,左手拉母亲,右手拉父亲,神气极了。母亲不停地说着什么,都是很有趣的话。回忆以外的他立在街巷中央,看着一家三口恍若无物地穿过他的身体,踏入他身后的阳光。他回过头,看到父亲撑开一柄彩绘的纸伞,把身边的妻儿揽进臂弯,护在伞荫之下。

他几乎还可以闻到母亲发丝被阳光晒过的清香,还有父亲注视他们的、沉默却柔和的眼神。

那是贵为万年神仙的荼幽在三界中未曾感受到的,如今藉由了”魏无羡”通通传达给了他。

 

 

魏无羡打起那把有些质朴到几乎可称之可爱的伞──和云中君那时的工笔画伞明显不是一个层次──将自己和蓝忘机共同纳入,然后比划着讲了起来。

 

 

蓝忘机侧过头,静静读着他的唇。

手里的花伞随着魏无羡的手势转动,蓝忘机捧了满怀眼花缭乱的温暖。身旁这人兴致一上来,讲话也跟着变快,声音忽大忽小,让他听不真切。

不过没关系。他能看懂魏无羡的每一个意思。

 

和未曾知晓爱的蚂蚁相比,他或许还是有那么一点不同。

 蓝忘机浅笑着。

 

 

 

魏无羡讲完了,对蓝忘机道:“我这才发觉,我想和他们一样。”

不只是喜欢一个人,不只是拥有一个爱人。喜欢一个人到最后最极致的,也就是相守一生的承诺。

很单纯,也很不容易。

世人总把同执一伞,看作风雨中的相携相守。可此时此刻,已经遭受过太多风雨的魏无羡觉得,在寻常某条街市的阳光下,一把伞,一双人,有说有笑地走在回家的路上,才是他最想要的幸福。

 

 

他拉起蓝忘机的手,把伞柄递给他,鼓起勇气道:“蓝湛,我想一辈子陪在你身边。不只是亲密无间,也不只生死与共,而是那种……那种不离不弃的,事无巨细的……”

他想了想,说出那个重逾千钧的词:

“家人。”

说完之后,余光瞄到远处简陋的木屋,他忽然有些羞赧:“至于这房子确实有点……其实这里还不算是咱俩的家吧,将来我们肯定会搬的。”

 

在蓝忘机纯净的眼中,魏无羡看到自己有点紧张的倒影。而蓝忘机接过他的伞,头顶的光影微微一旋,仿佛他笑了一下:

 

“有你所在之处,便是家。”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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