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椒

妍太 @妍孤城 曾经问我，想不想要互害实体本，我超～～帅气地拒绝了。

（互害文题的真意不仅在于作者印刷费和读者运费的互相伤害，也在于作者用封面以及读者抗拒的互相伤害）

作者问了我两次我还拒绝，大概是第一人吧。

但这都阻止不了我写不长的长评。

我认为互害是一个：

「在最极端的状况下，魏无羡试图拼尽他一切的筹码，只为保住蓝忘机——也是他心中最宝贵最不可动摇的那一块，却发现一切难尽人意」的故事。

对，魏无羡这一世可以说是殚思竭虑、拼尽一切要保全他能守护的，蓝忘机亦是，甚至江澄都来帮了一手。

然而世事总是不尽人意。

我曾笑着说过二哥哥穿回69章是神仙般的故事，相对的互害就是看主角在泥泞上挣扎、残喘爬行的故事。

魏无羡的初衷是换得蓝忘机的安好，或许还有保全温家最后的残余。

他换得了这一世未死，却已伤痕累累也不足形容，蓝忘机亦身心俱损。

看着他十五年来受鞭刑的无力感，与孤寂绝望的13年对比，我想魏无羡心中深处可能也很难说出哪个选择比较好。

跳脱人物的眼光，我们来比较一下这两世：

魏无羡身虽不死，但他这一世永远是洗刷不掉冤屈了，他永远没办法以蓝忘机的道侣身份公开且坦然地走在世人面前。

他必须在人前装被蓝忘机控制的凶尸，在金凌面前伏低。

对魏无羡来说，他有着上一世美好的回忆，以他当今的境界，或许可以安然接受这一切。

（可蓝忘机可以吗？他的道侣是世界上最好的人，他却无法向任何人证明诉说，也永远无法与他以平等身分走回蓝家。）

在人物关系上，少了13年逐步深入骨髓的仇恨，江澄与魏无羡的关系显然更好；但蓝忘机缺乏那13年的淬炼，性格上恐也无法达到第一世的高度。

金凌在魏无羡有计画地教导下，相较第一世更适合成为金鳞台宗主。但同样地，少了莫玄羽这个壳子作为两人初识的缓冲，魏无羡与金凌的关系再无法像第一世那般亲近了。

与此同样还有蓝愿，少了那些历练，也少了那些羁绊，这是否对他们往后的人生造成截然不同的影响？

在这仔细想来滋味都很难以言喻的各人关系里，也许被挽回的义城四人组算是最大的安慰了。

有趣的是，义城的结果倒是非魏无羡刻意为之的结果；想要的不尽如意，却另外造就了意料外的美事，这世事无常感非常有画龙点睛的醍醐味。

大抵上，魔道原作实在是太虐了，所以看同人的时候，我喜欢看浪漫一点的故事，即使很多时候明知道不可能那么顺利，用美好的泡泡麻痹一下现实的残酷也好。

互害在某些层面上可以说戳破这些泡泡。

当然，其中浪漫的成分还是有，但整体的抗争却显得更无力、更难以与世道的洪流对抗。

是一种可以与原作相对照的残缺美吧。 （原谅我贫乏的辞汇库）

互害让我直面了两个我最不想面对的问题。

一是，以另一种方式重温「个人」面对大环境扑面而来的恶意的无力感。

无论你才华卓绝或一身正气，对于恶意驱使的大环境下，人终究得低头。

书中最难受的一部分在于，是魏无羡已经身体极弱，被捆仙索缚、口不能言为自己辩解，却还要被逼着在这种状况下提前销毁阴虎符；

是明知当年颇有隐情，却无人翻案，要他15年来身受157鞭，再交由金凌发落。

那这157鞭代表的意义，其实不是惩罚，是羞辱。

我常想，要是蓝二哥哥愿意带他远走高飞就好了，但即使他愿，魏无羡也不会同意毁了他的名声。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戒鞭就是我另一个难以渡过的关卡。

我其实很害怕看这种跟行刑有关的剧情，不是怕血或怕疼，是其中铺天盖地的羞辱感让我非常难以克服。

一个极端的刑罚除了肉体的折磨以外，更包含对人格的践踏侮辱，特别是这种事实被赤裸裸的公开在众人前。

文中薛洋就曾直接点出这件事，读到那段我简直挠心肝。

原作中魏无羡是死于百鬼反噬，虽然残忍，但至少，他是死于自己明知不可而为之的选择。他是死于自身控不住的因素，而不是外人的裁决。

虽然血腥，但也很凄美。

BUT互害是所有人都知道夷陵老祖──曾经是那位丰神俊朗的江家好少年、在射日之争建立莫大功劳的那位──为了苟延残喘活下去宁可身陷囹圄、每年挨上10来戒鞭，这些伤痕跟舆论永远会跟着他一辈子。

魏无羡错了吗？当然无法说他没有错。但全都错在他吗？其他人有资格审他吗？这就是个无解的问题。

我知道活过上一世的魏无羡心智足以强大到能面对这些，可是我不行（掩面），连带导致我完全无法直视互害封面。

虽然这样的魏无羡真的很帅，能平静面对这一切的魏无羡帅出另一种新高度新风采，但看着还是心疼到难以言喻。

粗略比较一下「二哥哥穿回69章」以及互害：

在互害中，因为魏无羡的「选择」，少了那13年的淬炼，蓝忘机很可能没有办法成长到像原作的人夫叽那么苏；

而69章中，魏无羡没有原作后半的记忆，且一路被超仙蓝忘机罩着的魏无羡也无法成长到原作中那般成熟洒脱。

可以看到，即使让其中一人有一次机会可以读档重来重跑一次剧情，但机缘就是这么奥妙，几乎没办法走到一切都很完美的结局。

他们不能一个人为另一个人付出100%、承受所有伤害，必须是两个人皆承受伤痛再各自逐步成长，如此才能得到原作这般最完美的结果。

这样各个故事对照起来，既可以作为原作结局的延伸，也能和原作各人的结局与关系互相对照，很有趣不是吗？

最后我为互害下一个注解：

有时候即使拼尽了全力，却还是与期望的结果差距甚远，但也只能不后悔地走过自己的选择。

我想，这就是故事最后的魏无羡与蓝忘机的想法吧。